子时已过天地如冻。
我伏在东宫废殿的横梁之上寒气顺着脊骨一路爬升指尖早已僵硬却仍死死抠住一根断裂的雕木檐角。
脚下那名佝偻老妇赤足踏雪而来脚趾染血在殿角青砖上疾书符文——正是锁凤阵师哑井婆。
她不言不语三十年来从未开口据传是因当年立誓“以身为祭永镇邪祟”从此舌根枯死只能以脚代笔画符镇魂。
可今夜她的动作迟缓了。
我屏息凝神启动系统天赋:【察言观色·谎言侦测】。
视野瞬间泛起一层淡金波纹所有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她每划一笔眉心便骤然一缩像是被无形之针刺穿;脚趾划出的血痕也比往常更浅仿佛力竭。
她在怕。
而且不是怕我——而是怕这阵法本身出了问题。
我目光扫向她焚烧符纸后的灰烬那一缕残烟本该顺风而散归于地脉阴口可此刻竟诡异地逆流而上盘旋三圈后才不甘坠落。
逆流。
天地不愿再助恶者镇压正道。
我心里冷笑无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蛛网残片。
那是昨夜玄腹带领群蛛扑火之后留下的唯一遗物沾满焦香与怨念像一张烧了一半的哭脸。
我闭眼调动【话术反击·意念转译】将自己心中最深的执念灌入其中—— “母已逝群孤无依唯愿归光。
” 七个字不是写出来的是我用心头血、用识海震荡时撕裂的记忆一点一点刻进去的讯息。
它不属于语言也不属于符咒它是灵魂之间的呼唤。
我把这片残蛛丝轻轻贴上玄腹头顶。
它已经很虚弱了腹部银纹黯淡如将熄的星火八足微微颤抖几乎站不稳。
但它还是抬起了头复眼中映着我模糊的身影像是在确认最后一道命令。
“去吧。
”我声音轻得像风吹落叶“最后一次。
” 它缓缓转身朝着阵眼中心爬去。
身后三百余只通灵毒蛛无声列队如黑潮涌动悄然而行。
它们曾是枯井里的食尸者也曾是被献祭的冤魂载体如今却成了我逆转命运的刀锋。
当哑井婆再度踩血起符准备重绘阵基之际异变陡生! 蛛群突然暴起前排数十只悍然扑向正在燃烧的符火以身为引自焚成烬! 刹那间浓烟冲天滚滚黑雾中竟浮现出无数婴孩虚影—— 她们小小的赤身裸体双眼空洞口中无声嘶吼却传出刺破耳膜的尖啸! 是陶窑女婴残魂! 当年皇后为炼“阴魄丹”巩固权势暗中劫掠民间七岁以下女童投入高温陶窑活活烧死取其纯阴之气布阵。
此事隐秘至极连史官都未记载唯有蛛丝常年吸附怨气将这些游离残魂悄然封存。
而今被我的执念唤醒借蛛火重生一瞬。
哑井婆猛然抬头脸色第一次变了。
她踉跄后退脚趾失控地在地上乱划原本精密有序的符文瞬间扭曲成一道道毫无意义的血痕。
阵法出现三息真空。
就是现在! 我从梁上跃下落地无声立即盘膝坐于阵眼正中双掌覆地意识沉入识海。
眼前景象骤变—— 识海深处银光包裹的心器剧烈震颤表面裂开细纹似有某种力量正试图将其撕碎、重组。
那是锁凤阵最后的反噬要将我的神魂绞灭于内。
就在这濒临崩溃之际虚空微漾一位白发老妪悄然浮现。
她身穿素蚕丝袍双手缠绕银线眼神温柔得如同春夜细雨。
眠蚕姑。
传说中能织梦护魂的隐修者只存在于古籍残卷中的存在。
“孩子。
”她开口声音如丝线穿过月光轻轻缠绕在我心上“想活命就得把自己裹进去。
” 我不懂。
她却不答只是抬起手指尖拉出一道透明丝线竟直接从我心口抽出一缕痛楚记忆——母亲临终前被毒酒灌喉双眼含泪望我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丝线便以这痛为丝以过往为轴以恨为梭开始编织。
“三叠结茧法。
”她低语“第一重裹住神志;第二重封存真我;第三重待破茧之时你不再是蝶而是焚尽旧世的火。
” 我咬牙任她牵引我的意识亲手将自己一层层缠进这由情绪织就的茧中。
每一结耳鸣加剧五感模糊仿佛脑袋被人用铁钳夹碎; 每一绕眼前炸开血色幻象前世今生交错闪现; 可奇怪的是越是痛苦我的神志反而越清明像暴风雨中的灯塔摇晃却未熄灭。
第一重成心器停止震颤; 第二重落识海浊气退散; 第三重……还未完成但已有银茧雏形将我全身笼罩。
我闭目端坐唇角渗出血丝那是强行压制反噬的代价。
殿外风雪渐歇。
而我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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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穿成反派嫡女掌掴绿茶第286章 我让三百只蜘蛛替我写了遗书来源 http://www.rylhs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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