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的汛期来得比往年早了整整十日。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河面上像块浸了水的灰布沉甸甸地往下坠。
连下三日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豆大的雨点砸在麦叶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刚出芽的混种麦在风雨里东倒西歪嫩绿色的茎秆被压得几乎贴在泥里叶尖垂着的雨珠像噙着泪的眼睛看着让人心头发紧。
雷蒙德披着件打了补丁的蓑衣蹲在田埂上蓑衣的棕绳磨得发亮是他从旧货市集淘来的老物件据说曾是个老渔夫的家当防水性能极好。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一株被雨水压弯的幼苗——石楠麦特有的深绿色茎秆透着股倔强的韧劲却在初心麦浅绿的叶片衬托下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两种麦的根须在泥土下悄悄缠结像两只交握的手任凭风雨如何撕扯始终不肯松开。
“别碰!” 雨幕里传来艾琳的声音清润中带着点急意。
雷蒙德抬头看见她举着柄油纸伞从田埂那头走来伞面是用桐油浸过的皮纸边缘绣着圈细碎的石楠花纹那是她去年在市集上一眼看中的说“石楠花的性子和麦苗像经得住风雨”。
伞沿的雨水顺着竹骨滴落在她脚边积起小小的水洼她穿着双棕色的胶鞋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沾着些泥点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像幅雨田农趣的水墨画。
“刚冒头的苗嫩得很手温会烫坏根须。
”艾琳走到他身边弯腰从随身的竹篮里拿出一根削得极细的竹片竹片的顶端被砂纸磨得圆润光滑。
她小心翼翼地将竹片插进幼苗旁的泥土里倾斜着靠在茎秆边轻轻扶起那株幼苗动作轻得像在给襁褓里的婴儿调整睡姿“你看这样既能撑住它又不会磨伤茎秆。
” 雷蒙德缩回手指腹还留着叶片的凉意那凉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让他想起牢里的铁窗——冬天的时候铁栏杆总是冰得刺骨他总爱用掌心捂着那点冷好像这样就能挨过漫长的黑夜。
他望着田里歪斜的苗阵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声音被雨声泡得有些发闷:“这样下去怕是要烂根。
” 艾琳没接话只是从竹篮里拿出捆细麻绳。
麻绳是用亚麻纤维搓的浸过蜂蜡在雨里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将麻绳截成小段分给跟来的几个农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得能穿透雨幕:“把相近的三株苗松松绑在一块借着风力互相撑着。
绳结打在离地面三寸的地方松紧要留三分空别勒伤了茎秆——等雨停了咱们再解开。
” 雷蒙德学着她的样子绑扎手指却总不听使唤。
他的手是握过锄头、抡过铁锤的掌心的茧子又厚又硬捏着细软的麻绳总显得笨拙打出来的结不是太紧就是太松紧了怕勒坏苗松了又撑不住风雨。
艾琳走过来温热的指尖轻轻覆在他手背上带着油纸伞的桐油味和她身上特有的艾草香教他如何绕出个活结:“你看这样绕两圈留个小环一拉就松。
”她的指尖蹭过他粗糙的指腹像春雨落在龟裂的土地上那点微不可察的暖意让雷蒙德的耳根悄悄红了。
“我以前……”雷蒙德想说自己在牢里学过打结那些绑犯人的麻绳比这粗硬十倍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牢里的记忆像块硌人的石头他不想让这雨田的温柔沾染上铁锈味。
艾琳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转开话题:“这麻线是芬利大叔搓的他说加了蜂蜡就不怕潮你闻闻还有点蜜香呢。
” 雷蒙德低头嗅了嗅果然闻到股淡淡的甜香混着雨水的清冽竟让人忘了这连阴雨的烦闷。
他跟着艾琳的指引打了个活结麻绳在三株苗间轻轻兜着既稳住了茎秆又留足了生长的空间风过时三株苗互相借力不再是孤零零的摇晃反倒像在雨里跳着轻盈的舞。
雨势渐歇时天边裂开道缝隙漏下束金红色的阳光在田埂边的水洼里映出半道虹。
虹的颜色很淡像孩童用彩笔轻轻抹了几笔却足够让人心里亮堂起来。
芬利扛着锄头从远处走来他的蓑衣往下淌着水裤脚沾满泥浆老远就扯开嗓门喊:“巡抚派人送新制的疏雨板来了!说是照着农艺师画的样子做的能把雨水往垄沟里引再不愁苗根泡在水里了!” 芬利是村里的老农人种了一辈子地脸上的皱纹里都嵌着泥土的颜色。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后生抬着一捆疏雨板——那是用薄竹片编的网格细密边缘用竹条加固看着轻巧却结实。
“这东西好!”芬利放下锄头拿起块疏雨板往麦垄间一铺竹片恰好搭在垄背上雨水顺着板缝哗哗地流进垄沟“比咱们以前用的秸秆强多了秸秆吸饱了水容易烂这竹片透气还不招虫!” 雷蒙德蹲在垄沟边看着雨水顺着疏雨板的缝隙流进沟里原本淤积在苗根处的水洼渐渐浅了下去露出湿润的泥土带着股清新的腥气。
他忽然笑了笑声被残余的雨声裹着听着格外真切:“这东西比老法子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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