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树不断被伐光屯后黑压压的大树林子已经透光显亮。
剩下的树木参差不齐四六不成材。
残留的树木里出外进像董万金扶的墙里子也像老太太缺牙漏风。
原来在大树林子里看不见西山砬子现在一疙瘩一块显露出来。
腾出的空间里布满了阳光和蓝天。
以往大林子密不透光时弱黄的小草在哭泣。
一棵大树被放倒能腾出一片肥沃的土地。
蓬蓬勃勃的野草扬眉吐气又吸收了次生林的营养。
次生林被砍伐只剩下赖赖巴巴的小老树变成腾蔓和老牛筋、串地龙、山槐子、白花草等野草共同生长稀里糊涂草木不分不清不混。
没了树林子的遮挡肆无忌惮的大北风像无数把利刃将大西山大沙岗子北头和小西山沙岗后一层层向南锼刮最先在北头露出一具乌黑的棺材。
经过董家老辈人回忆考证里面成殓着董西金的爷爷爷爷的叔伯爷爷。
爷爷和二爷、三爷、四爷、老爷都在腰扎白孝带前去帮忙重新成殓迁坟。
两年后大沙岗子中间刮出一具乌黑的棺材。
大伙儿查遍祖宗八代弄不清是哪一支子先人。
到大西山董希芝家查老宗谱也没查出个子午卯酉只得当成董家先人重新盛殓披麻带孝接旌摆祭三百九叩抬到董家老坟按先辈安葬。
西沙岗子不断坍塌片帮外层树木被锼根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横躺竖卧本末倒置。
各家晒在房顶的地瓜干子成了鸡毛腚被强劲的大北风吹起了空“劈里啪啦”落满了前院。
地瓜渣子球满房顶“叽里轱辘”乱滚像上去了贼。
虽然说寸草挡丈风爷爷栽的晚茬小树难以抵挡风沙的迅猛。
他千辛万苦挖好的房场被一个冬天的大北风刮的沟满壕平。
我家的后门被沙子堵死顺沙子斜坡能走到房顶上。
爷爷再不敢轻易割树好几年没卖镢头把了。
大伙儿说:“现在的北风比过去大多了是不是老天爷记错了节气。
”海边沙包子和悬崖上的桔梗、黄花菜、狼毒、驴耳豆、山葱野蒜逐年减少。
过去一到清明节气杨树柳树“离骨”孩子们在西沙岗子上拧“叫叫”“呜呜”声此起彼伏。
东地的老姑董玉拿了镰刀绳子去割草用柳条给我拧叫叫。
现在一直到立夏杨树柳树“关门”也听不见叫叫的“呜呜”声。
大伙儿担心用不上几年树更少风更大天更冷。
西沙岗子再往南移西头子几户人家就得被沙子掩埋彻底失去屏障。
海也和过去不一样了。
过去每到立秋之后活蹦乱跳的对虾成网往上兜可船往回载。
老婶领我去北海渔业队余联君给我一大一小两只煮熟的对虾。
我头一回见到对虾以为小蠓虾小磷虾小青虾和“嘎哒板虾”等所有小虾都能长成大对虾。
我还以为叫对虾是因为不犯错误换上我就得叫“错虾”。
听大人们说对虾在海里一公一母时刻不离所以叫对虾。
现在对虾成了希罕物。
海滩上堆积如山的海蜇等逐年减少海黄瓜连影儿都不见。
西山砬子和矗立的望海楼没有任何变化。
能去一趟西山砬子和望海楼是我的向往。
山上有狼我一个小孩根本不敢去。
父亲即使不挑大粪也不会带我去。
董云华和郝文贵他们去望海楼我在后面尾随他们一阵猛跑把我甩掉。
我央求爷爷带我去他挖沙子没有工夫。
他带我去沙岗后折蒲棒编楼房带我到东北边子棉花地拣别人摘剩的棉花回来一粒粒剥除棉籽用线给我缠棉球用黑线在球面缠上米字花杠。
有这些工夫他带我去几次望海楼都够了。
那天爷爷让我洗澡说带我去望海楼。
我洗完澡他又说明天去。
我趁爷爷扫院子一枨枨地上了梯子爬过半圆形的房檐。
我站在房顶上向西山砬子眺望。
西山砬子像个麦麸子馒头放多了面碱褐色顶部被蒸得开花。
望海楼是插在蜡台上的半截蜡烛木板上透出的钉子尖。
海边蒸汽升腾望海楼也一抖一抖更加虚幻神秘。
我坐在房檐上脚踏一溜封檐石高高在上好不得意。
我一迷糊打了个盹一头栽了下来。
为了防备狐狸爷爷在屋檐下插了一排半人高尖利的竹签子。
就在我被竹签贯穿的瞬间一把抱住第三节梯子枨身体悬空。
正在扫院子的爷爷看见跑过来把我抱下来举起扫帚像捂家雀把我好一顿扑打。
他拔掉竹签抡起镢头刨碎。
他把梯子撤下来横放在墙跟下再用大石头压住。
他把一百多斤重的“捶板石”搬到街上仿佛怕我搬起来砸脚。
他捶胸顿足一遍遍地说:“这小鳖羔子差点被穿了鱼味子……”竹签子是他削的他埋的换上别人就惹大乱子了。
他没想到我这么点就成了气候能踩梯子上房敢坐在房檐上。
父亲挑完麦秸拿一卷绳子从街上进来。
爷爷告诉他:“小小子能上房了刚才从房檐上掉下来差点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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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走出小西山第66章 吃食堂大锅饭深陷火炭 替罪羊成祸害不受待见来源 http://www.rylhs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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